故人伫立在开满鸢尾花的山丘的那边。他身穿白色衬衫，外套了件深褐色的马甲，背影挺拔，金发束在脑后。她登上山丘，走上前去，尝试着用轻快的语气开玩笑道，“是我的错觉吗，我觉得你的头发好像没有那样明亮了。”

他不言。她抬头看到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。随后清风拂过，耳边的碎发扬到面前，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。
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她问。

“对面山的山踯躅开了。”他答。

“弗朗科山南面的山踯躅四季常开。”

“是啊，”他感慨道，“这里的山踯躅四季常开。”

他沉默了片刻，随后说道：“下个月，会有商队途径那里，前往伊索莫斯。”

“商队？”她惊愕了一霎，“我们的商队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那个……伊索？”

“是。”

她面色阴沉下来，眉头颦蹙。她瞪着他，眼神里掺杂着焦灼和不满。“你没有和我商量。”

他撇撇嘴，道：“你是阿尔塔斯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员，研究员——”

“——不得干涉国事。我知道。”她略有些不耐烦，连耳边吹拂的清风都让她更烦躁了些，她暴躁地挥了下右手，风停了。

他偏过头来，扬起眉毛看着她，眼神中仿佛书写着一种对她愈发偏执的情绪不可信的笃定。她更愤怒了些。

“你没有和我商量。”她重复道，“你和你的那些大臣们做了决定，可他们加起来不及我一半聪明，他们中的好多人甚至是在这里——”她用力地向着山丘下甩手，“——出生的。我们艰难地走到这里来，小心翼翼地活，你却想回去。克里斯，”她狠狠地瞪一了眼他，低声道，“这是你的决定吗？你知道你的赌注是什么吗？你真的这么想向前走吗？”

她大步离开了，走过的路上，鸢尾花东倒西歪地零落在两旁。

而他伫立在无风的山冈上，面向北面如熊熊燃烧的山火般的大片山踯躅，金发束在脑后。